【香港法庭】黎智英等違租契欺詐罪成不服申上訴　半年內宣判

香港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及集團時任行政總監黃偉強，被指向港府科技園公司隱瞞於壹傳媒大樓內經營力高顧問公司，涉違反租契，2022年被裁定欺詐罪成。兩人不服上訴，法庭周二及周三（14及15日）處理，將於半年內頒布判決。

黎智英原審罪成被判囚5年9個月另被罰款200萬港元

黎智英周三在離庭前，向前來旁聽的女兒揮手飛吻，有旁聽人士就向他呼叫：「聽日見」。由於本案開係，現已踏入逾百日審訊的「黎智英案」，過去兩天未有開庭，並將於周四（16日）再續審。

黎智英與黃偉強於2021年各被控一項欺詐罪，指兩人於2016年1月1日至2020年5月19日期間，在香港連同周達權及其他人，向香港科技園公司（下稱科技園）隱瞞將軍澳工業邨駿盈街8號的處所之用途，即沒有按工業邨公司（現稱科技園）與蘋果日報印刷有限公司（下稱蘋果印刷）於1999年5月25日所訂的租契中第二附表所指明的用途使用等，意圖詐騙及誘使科技園不執行租契下的權利去採取行動，導致蘋果日報印刷及或力高顧問有限公司（下稱力高）獲益；或導致科技園蒙受不利或可能蒙受不利。

黎智英另再被控一項欺詐罪，指他於1998年4月1日至2015年12月31日期間，在香港連同其他人，向香港工業邨公司（現稱科技園）隱瞞與上述控罪同一處所之用途，即沒有按日期為1995年10月24日的提案計劃書、工業邨公司與壹傳媒印刷有限公司（其後稱為蘋果日報印刷）於同日所訂的租契協議，及工業邨公司與蘋果日報印刷於1999年5月25日所訂的租契中第二附表所指明之用途，意圖詐騙及誘使工業邨公司（現稱科技園）不執行租契下的權利去採取行動，導致蘋果日報印刷及或力高獲益；或導致工業邨公司（現稱科技園）蒙受不利或可能不利。

兩人均否認控罪，並在2022年被區院法官陳廣池裁定罪成，黎被判監5年9個月，黃判囚21個月。黎智英另被罰款200萬元及被頒8年「取消資格令」，即他於8年內無法出任公司管理層等。兩人不服定罪和刑罰申請上訴許可，由高等法院上訴庭首席法官潘兆初、法官彭寶琴及彭偉昌處理有關申請。

指「力高」只用大樓0.16%用地並非佔用

黎智英方由資深大律師陳政龍代表，陳詞指力高非如控方所指，只是處理黎的私人財產和業務，是有份參與蘋果印刷的業務，即租契中的指明用途，其中力高因支援「蘋果動新聞」動畫業務而間接支援《蘋果日報》營運，以及為壹動畫私有化和壹傳媒集團處理會計工作或其他支援服務。

就控方在原審時指控力高佔用涉案處所，黎智英沒有就力高向科技園申請牌照，並隱瞞力高存在；黎智英方引案例指，「力高」只共用蘋果大樓646平方呎、即0.16%用地，並非佔用，故黎不具備為力高申請牌照的責任，自然也沒有在申請牌照程序中，向科技園披露此部分不符合指明用途的責任；黎亦沒有向科技園虛假表示力高沒使用涉案處所，因此行為不構成隱瞞。

黃偉強就由資深大律師黃佩琪代表，採納黎智英方的庭上陳詞，並補充指黃偉強沒有獨立責任向科技園披露力高使用涉案處所，強調黃雖是高層，但並非董事局一員，沒有管理、財政及決策權，必須聽從董事局，控方不可僅基於其職銜，便假定其要為本案負上全部責任。

黃偉強與科技園沒有合約及誠信關係

黃佩琪又引述原審法官判詞，指接納黃偉強與科技園沒有合約及誠信關係，黃只是壹傳媒集團中的「高級大打雜」；另指如某人在借貸時刻意隱瞞資料，會構成刑事責任，因他曾在借貸過程中簽署聲明，但黃偉強只是沒有主動向科技園披露力高共用涉案處所，卻被指構成欺詐及須負上刑責，實屬荒謬，又指當黃偉強收到科技園查詢涉案違規一事後，已基於法律意見盡其所能回覆查詢。

黃佩琪並引述原審時控方證人、科技園發展總監供詞指，即使發現公司沒有申請牌照，科技園的態度為「以和為貴」，稱他們亦非警方，承租人亦可作補救。

律政司方強調工業邨土地性質特殊有別於市面租約

律政司刑事檢控專員楊美琪陳詞時指，工業邨公司的租契指明被告須使用建築物及土地作「出版業務」，工業邨亦設發牌制度，故黎必須替力高申請牌照，以事先獲得書面准許；而蘋果印刷亦曾為27間公司共作出65次牌照和續牌申請。

楊續指，基於工業邨土地性質特殊，有別於市面租約，故使用處所的公司必須得到書面准許才可共用或佔用處所。而不論力高是共用還是佔用涉案處所，被告均具備披露責任，又指如使用處所的公司業務轉變，亦要向科技園披露相關轉變。

此外，楊又陳詞指，工業邨公司作為出租人，有權持續管理及控制相關土地，而非容許承租人蘋果印刷任意容許其他公司、即本案中的力高顧問公司使用涉案處所，解釋指基於租契中列明的不准轉讓條款，即除列明規定外，承租人不得轉讓、批租、分租或放棄管有處所的地方等；以及租契列明的土地用途條款，被告有責任主動向科技園披露力高在涉案處所營運。

楊美琪強調，本案重點為承租人向科技園隱瞞在涉案處所營運力高，沒有修正起初在租用工業邨土地申請書中作出的「持續性陳述」，導致科技園無法執行其權利，故承租人構成虛假陳述，干犯欺詐罪，而非只違反租契的民事責任。而本案租契續具特殊性，出租人與承租人有特別關係，承租人必須向工業邨公司確認承諾涉案處所的業務符合工業邨公司／科技園所批准的用途，才能以特惠價格租用相關土地。

法官關注承租人需巨額投資租契對出租人亦有好處

首席法官潘兆初及上訴庭法官彭寶琴就關注，承租人需在土地上投資上億元興建大樓、組裝機器等，租契並非僅對承租人有單方面的好處，亦對出租人有好處，承租人的活動能貢獻香港經濟活動；律政司一方對此表示同意，指出租人或在經濟上獲得好處，不過其好處無法被量化，續指黎智英作為承租人的實際擁有人，是指揮承租人的「大腦」，他利用蘋果印刷作為作案工具，讓為他個人服務的力高享受低租金的好處，從而使自己獲益。至於黃偉強作為承租人的行政總裁，曾多次為不同公司申請牌照，清楚知悉相關程序及要求，卻沒有為力高申領牌照。

上訴庭法官彭寶琴就問及，律政司有否於原審時，提及黎利用蘋果印刷作為作案工具；楊指律政司當時沒有直接提出，但證據顯示黎智英一直在幕後操縱蘋果印刷和力高。彭官再關注租契上的承租人是蘋果印刷，而非黎智英，但律政司沒控告蘋果印刷，問律政司是否指黎具有個人責任向科技園披露營運力高；楊回應指法庭毋需區分是否個人責任，總之黎代表蘋果印刷簽署確認租用處所的申請書，在本案中故意不為力高申領牌照，導致蘋果無法履行租契責任。

黃偉強因已完成服刑放棄就刑期提上訴

潘官又詢問律政司一方，科技園牌照指引規定承租人須為進駐其處所的「附屬公司」、「有關係公司」等申請牌照，但如一間公司並非上述公司類型、而是第三方公司，該如何申請牌照；楊美琪重申，佔用處所的所有公司均須申請牌照，否則違反租契，黎容許力高佔用處所22年，重申黎故意不替力高申領牌照。

黎智英方就回應，指黎被控告的是欺詐罪，律政司一定要指出黎說過的謊言，又表示刑事法律的確定性（certainty of criminal law）非常重要，即條文必須清晰，舉例如出租人希望承租人承擔披露責任，出租人會在租契中要求承租人通知出租人其他公司佔用其處所等。

至於刑期上訴，黎智英方採納其書面陳詞，黃偉強方則因為黃已完成服刑，放棄上訴。三名法官聽畢陳詞後，將於半年內頒布判決。

案件編號：CACC223/2022

編輯/網編：畢子默